速元

【伯爵咕哒♀】梦隙间

*CP是伯爵咕哒子,BG向注意

*不一定符合设定的描写注意。

*OOC注意!OOC注意!OOC注意!(角色属于原作者,OOC属于我)





眼前所见只有黑暗。

藤丸立香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丢下没有底部的深渊,下坠感如此的明显地将世界往上拖离她。然而盐的腥气如此明显,有几个瞬间她又以为自己被放逐在什么都没有的海底。

啊,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少女恢复了知觉。寒意握着脚踝一路攀延,简直扼住了她的脖子。那冰似的吐息太冷了,几乎要让立香产生被灼伤的错觉。

啊,说不定真的是这样。自己失败了,谁也没能救下来的——就这样,就这样——

这样的可能性让少女想要蜷缩起来,这昏黑却锁住了她的躯壳。眼睛被晦暗缠绕不能流泪,喉咙被舌头塞住不能哽咽,这个世界逼迫立香下坠着。

不想和大家分开。不想失败。不想死。

风声在某个瞬间更加剧烈,少女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的结局。然而在悲剧交织的碎片里,她还是不愿意松手放开希望。

不要——!

于是她呼唤了。

“御主!”

想象中的坠落没有来,一束黑色的光抓住了她。温暖的触觉裹住立香,然后平稳地落地了。

行动能力随着暖意的传递恢复了。少女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被一双金色的虎瞳捕捉着。

“岩窟王……”

然而被呼唤的男人并没有作出回应,事实上,这是立香见过的这位自称复仇者的男人最沉默的时刻了。岩窟王对御主的呼唤毫无反应,他只是紧抿着双唇,用令人不解的严肃目光打量着对方。

“……为什么你再次坠落到了这里?”

他的话语让少女一愣,复苏的记忆将她链接到另一场坠落。记忆的残渣,梦的骨骸与不甘的碎片,集结成被称呼为恩仇的存在。那是召唤岩窟王后,经由那个男人梦中的护航,才解决的废弃孔。

这么说,她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精神领域?

“这里是……”立香终于有机会环顾四周,她惊奇地发现这与她上次坠落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潮湿的石砖取代了无法落脚站立的黑暗,随着海腥味的雾气盘旋而上的旋式楼梯通向塔的顶端。这里简直是——

“对,你也能够看出这里是哪里了吧?”

岩窟王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化了,他充满讥讽意味的笑了。然而这讽刺的对象却不甚明了,空气中的苦涩弥漫开来。

“伊夫城……”

御主猛地回头,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复仇鬼。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啊,”岩窟王闭了闭眼,将目光投向这熟悉的场景,“看来身为复仇者的我,用这‘忘却补正’的能力对你的精神造成了影响。这么说的话,是否会使你感到后悔呢——因为召唤从者而陷入险境的御主?”

虽然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已经是一种惯例,然而立香还是在对话中触摸到了不同。这个问题带来的笑容充满恶意的期待,好像在等待一个发难。

但她无意指责任何人:“没有哦。”

“哼,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啊,”显然不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惊讶的复仇者拾步走上阶梯,“来吧,无论前方是如何的敌人,你都不会丧失面对的勇气吧。”

“而我会成为你的引路人!无论是审判之间还是恩仇的集合,就由这无法停止的火焰来烧尽吧!”

今天的岩窟王,意外的兴致高昂啊。立香如此暗忖着,追随着那个男人而去。

然而疑惑却是旅途的终结——他们将这不详的高塔上下踏遍,却没有任何发现。反而言之,监狱异常的安静简直要刺痛立香的精神。那无声的囚禁像是盐度过高的死海,立刻要让人吞入沉没。

即使明白自己身处于精神领域,时刻戒备的状态还是让少女御主颇感疲惫。伴随着同行者的沉默,她信手向监狱的墙壁寻求一丝依靠。

而这一刻——

“御主!”

铁的锈气侵入了她的肺。湿冷的氛围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受害者,同时拉起了昏黄的幕帘。

在语言传达至耳的时间后,在惊讶已经袭来的瞬间,立香发现自己已经与复仇者身隔两地。

“我没事。”

少女本能地吞咽一下,她扶着阻隔自己与岩窟王的铁栏杆站起。这时寒意才向她袭去——海风自高而狭小的窗闯进来,将房间挤得人无处安身。立香抬头望向牢房外的男人,却意外地捕捉到对方扭曲的神色。

“Trente-quatre(三十四)。”

这句话几乎是耳语,它被摔碎在潮湿的石砖上。身披黑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不似以往,他咬着牙吐出这牢房的号码,那肆虐的苦涩更加剧烈了。

然而戏谑来的太过突然,立香甚至要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当成自己的幻想。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又发出响亮的笑声,这才终于得到自己身处何处的回答。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御主,你知道三十四号在这伊夫城代表着什么吗?!”

复仇者没有给御主回答的时间,他伸手按在栏杆上,然而那冰冷甚至驱逐了黑色燃烧的火焰。

“某个无聊的作家如此写道——‘因此那不幸的年轻人已不再叫爱德蒙·唐泰斯了,而成了……三十四号。’”

“你正处于我的牢房里啊,御主。”

岩窟王的声调下降了,他垂下眼眸——终于发现了某种真相。

“你正处于我的精神世界里啊,御主。”

原来如此。

少女终于能从狂风暴雨般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要说惊讶,更多的是“原来如此”的了然。自成为御主以后,无数的异像事件早已锻炼出一种处变不惊的承受能力。这也算是一种锻炼成果吧?立香被这个想法逗笑了,她对着复仇者点点头。

“没事的。”

然而这笑容对于刚刚还曾戏谑的狂笑的男人却似乎有另一层意味,他脸上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

“是我擅自将你拉入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御主,”岩窟王将廊上的一盏油灯递向少女,为她提供了些许温暖,“这是我的责任。而将你救出,亦是我的责任。在这里等着。”

油灯发出噼啪的响声,与复仇者离开的脚步声一起合奏起来。在这凝滞的等待中,立香发现自己终于能够理解复仇者眉间的阴霾。

——伊夫城静静的沉睡在海风中。

囚房的口像是哑巴一般,令人窒息的闭口不言,能够聆听的声音只有海风苦痛的尖啸。少女沿着墙壁蹲下,她摸到那上面排列的竖痕。仅仅是默数上面的数字都能让人感到要被噩梦侵压的惊栗。呆在这里的每一个时刻都无法用理智去衡量,更何况是一个无辜的人曾在这里以愤怒度量自己的里程,直到自己的精疲力尽来临为止?

人的心是能够被绝望的孤立敲碎的。

所以那个男人变成了复仇者。立香再次站起来,某种敲击声有规律的响起。在这几乎要将人拉入疯癫气氛的寂静监牢里,这单调的声音对于囚犯来说也算是一种天籁吧。

但是天籁正在向她前进,这就需要警觉了。少女向后退出一步,却看见一缕黑炎纠缠着自床板下蹿出。三声叩击声在敲击声后响起,不出意料的,立香听到了墙后男人发出的笑声。

“哼——”

“向后退吧,御主,”岩窟王在发出预警后自墙的另一方踏步进来,他拂去了斗篷上的沙土,“你也不希望自己变得灰头土脸吧。”

“这提醒来得太晚了吧……”

复仇者对于这随嘴的嘟囔显然没有反驳的心情。他伸手触向被破坏的墙壁,神色遮在背影的晦暗里。

“御主,你知道这墙壁隔离起来的对面——二十七号房中所关押的犯人是谁吗?”

“法里亚神甫?”

男人饶有兴味的抬眼面对了对方准确的回答:“是吗,你知道啊。”

“愤怒的囚徒,在渴望死亡来临的时刻……被疯癫的犯人拯救了,”岩窟王看穿人心的目光再次巡回少女身上,“啊啊,然而为何你会……”

他的话语猛地终结在伸出的手上,似乎这话题已经完结在一个意犹未尽的点上。

“来吧,御主,让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虽沉淀的疑惑还回旋在立香的脑海里,但她也能理解这里不是提出质问的时刻。

然而那双手交错的瞬间——

少女能看见,狂乱的场景倒映在对方震惊的金色瞳孔。如同某种不自然的封挡,这个世界开始以机械的形式旋转切换。一件件摆设的事物被撤下,然后以螺旋的姿态上升起新的东西。而自身感受到的扭曲则更容易说明现实,光是转场已经不能形容此刻发生的事件了——

从嗅觉开始,腥锈的海盐被柔和的土耳其香挥开。然后自黑色编织出的金红色锦缎强势地铺陈下来,那冻骨的湿气也干燥成一股嘴边甜苦的香料气息。

立香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再次与复仇者失散了。然而这一晚的光怪陆离只让她呼出一口仍有寒气的叹息。少女掀开厚重的幕帘,试图寻找自己的同伴。

果不其然,织锦幕帘的背后有一条被琉璃灯光照亮的华丽走廊。甫一走上软而细密的地毯上,立香便意识到前方被同样门帘遮住的房间里散布出辉煌的灯光。如果有阴谋在这门内等着她的话,那就是——无法逃离的引诱了吧。立香苦笑着,再度掀开门帘时本能地握紧了手腕。

然而凝视着来客的眼睛只有毫无生气的古代浮雕,和墙上反射着少女目光的阿拉伯宝剑。大理石的光泽将少女从地毯上捕捉下来。而水果与食物的香气则将她诱劝至铺着蕾丝的长桌边。这桌上丰盛到不合常理的晚宴甚至让立香想到了传说故事里的水手辛巴达——他能够这样宴请客人吗?

银餐具里摆着珍馐,鱼和虾倒是她还能认出来的。然而一边瓷盘里却盛满了少女不懂得出处的肉类——肉冻和鸟类的翅膀左右排布着。插在缝隙里的小碟还盛了奶制的甜品。立香此刻倒是庆幸自己腹中没有饥饿感了。

如果这是陷阱的话,简直是凯撒宴会规格的难以抵挡了。

转过身,立香的目光被无机质的石像捕捉了。那高抬的手实在叫她吃了些苦头,但最终少女还是卸下了上面捧着的篮子。银色的杯盖反射出她怀疑的目光——里面放着一种淡绿色的液体。一把象牙白的小勺子放在篮子里,简直像是还未摆上“快喝我”标签的变小药的瓶子一样激起人的好奇心。*

“你还太年轻了,这个不适合你。”

然而还未叫她那探求心被激发,那银色的杯子就先被一道阴影握起带走了。

“岩窟王!”

这阴影猛地一晃,却与御主旋开了距离。立香不解的目光跟随着复仇者来到了长桌的另一端。

“……御主,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何我们要分开距离?”男人信手将杯盏放下,他金色的瞳孔里反射出一种令人无言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

这回答显然不叫岩窟王失望。他伸出了手,正如上一次异变产生时他的动作:“你现在能理解了吗?”

不知为何,那种自始自终的苦涩从立香的胃中开始燃烧。黑色的火焰舔舐着她的胃:“……这一切是由我们的接触引起的?”

“啊啊,你看上去还是能够理解现状的呢,这样很好,”复仇者金色的眼眸随着自己举起的烛台灯火摇晃着,“这就是‘诅咒’吧,御主——我的潜意识将你拉入这个世界,却拒绝你我的接触。非常可惜的是,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

说着这样叫人不安的话语,岩窟王的神色却是飞扬的:“我问你!你有害怕吗,拯救人理的御主啊?是否产生了被复仇者拖下地狱的恐惧?”

这言语中对于责难的迫切比起伊夫城的质问更加逼近了她,然而立香的心情一如既往:“没有。”

“——哼,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呢,”复仇者的嘴唇更加抿起来,他拨开门帘,“来吧,那就任意的在我的记忆里寻找吧——寻找你被囚禁于此,被禁止接触的理由吧!”

“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这里享用岩窟王的宴请。直到那位忠诚的后辈前来解救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吃了一个石榴而将你留在地狱的。由你来决定如何,御主?”

男人的笑意没有倒映在他的眼底,那高昂的嘲讽模样填满了这个房间。面对同伴明显的不悦,立香也只能默默地跟随其后。然而对方对此地的熟稔,又叫她被奇妙的银杯激起的好奇心张嘴发问起来。

“说起来,这里到底是……?”

岩窟王转过身体,他的阴影罩住了立香。两人却保持在一个疏离的距离上向前行走:“此处即是基督山岛。我被封爵的领地——亦是那红衣主教的宝藏所在之地。”

“你不感到好奇吗,御主,”男人举起烛台,叫他的同伴能更加清楚的看见昏暗走廊上精致的装饰,“一个男人如何从他的天堂坠入地狱——又再次升起的感受?”

“我不明白。”

面对对方过于直白的表达,岩窟王脸上涌起的却是了然的笑意。

“那是因为没有接触过啊。没有呼吸过发了霉的悲伤,没有咀嚼过生锈的悔恨——这样不也是幸福的吗?”

这个笑容使立香胃被蒸腾起来,她仿佛隔着玻璃在观赏复仇者的不幸。那咬牙的痛切是讽刺剧的一部分,在嘲笑她从未切身经历的无知。

“那如果我接触到那仇恨,会怎样呢?”

这个问题的后悔来的与回答一样快,岩窟王神色的苦楚也几乎与期待一样浓厚。

“那么来吧,御主!想看就来看吧!”他挥手便将整座回廊点亮了,“来看见真正的复仇者吧!来看见真正的我!”

复仇者的语言似乎是一种开关,走廊上本由琉璃灯反射的光线猛地下降。门一扇扇的抬起,随着男人前进的步伐被拉绳将门帘提起。

比起场景,更像是一种人类受难的壁画。每一幅场景都在催促着立香向前,向前再向前。她能看见在归乡被卫兵捉起来的水手,又听见三十四号房里绝望地撞向墙壁的囚徒的咒骂。同时那甜涩的土耳其香料又在鼻尖向她宣告自己的自由。

这些揭幕的记忆向后退着,还是自己在向前奔跑着?立香已经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了。她酸涩的眼睛里看见的是绝望,振动的耳朵里听到的是怨念,舌尖上尝到的是复仇。那种黑色的火炎像野蜜,苦而甜的向她疯狂地宣告着自己。

宣告着“岩窟王”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现在告诉我!御主,这复仇是否能得到拯救?”复仇者的目光像燃烧在树丛中的老虎般将他的御主捕捉住。

“告诉我!到最后,这复仇的黑炎是否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立香发现,自己已经喘息着坐下了。然而男人还在等待着一个审判,一个宣告。

这个世界被解离在她与复仇者的分界上。背后是还在上演戏剧的红色走廊,而岩窟王脚下的黑炎已经将梦境撕裂成被挥发飞舞的碎片。

在那个梦即将要被燃烧到什么不剩的时候,岩窟王半膝下跪。他快要说出某句话,终结这明明随时能够被消灭的噩梦——

“我就在这里。”

立香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脸。

与想象中的一样,那剧毒的火焰如同摩西分海般退散至两旁,根本没有对方所说的那般需要觉悟才能触碰。相反的是,它们迅速地被溶解了——也许说是铺陈开来更为恰当。那些被撕扯尖叫的苦痛炸裂成沙粒和月光——就这样,梦境沉淀了。

黄沙的海滩铺在梦境的底色里,海雾从月铺满的海面上升起,银白色的光芒拢住了沙滩。

立香被烧几乎要麻木的感知被海浪冲洗整个世界的声音浇灭了。仍与复仇者肌肤相触下的感受告诉了她这个平稳的结局。

“——马赛的海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呢。”这时对方的话语才能传达到她的耳边。岩窟王稍嫌冰冷的手将她的手抓住,黑炎就像不存在般的什么都不曾隔绝。

“是吗……”

“御主。我的潜意识并没有禁止你我的接触,是我禁止了。你是否也会因为这黑炎而被伤害呢,我一直这么思考着。”

那些隐藏在兴致后浮动的纠缠情绪从岩窟王的语言中消失了,他牵起了御主的手,将对方拉起来。

“你明白吗?御主,在明白了我对你产生的情感后还要陪伴在我的身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我就在这里啊。”

立香不知为何,但她的笑意居然从苦涩中伸延出来。那种快乐逃离了曾经昏黄沉重的场景,在海浪拍打的哗啦声中让她笑起来。

“马赛的海边——是啊,这是一切开始又结束的地方。”

是这片温柔的海让对方的声音变的轻柔起来了吗?少女只是看着岩窟王的表情随着他的喃喃渐渐的和缓下来。

“即使是这样也要陪伴在我身边的御主,你心中的答案,我其实早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岩窟王金色的眼睛流淌着月光一样的蜜色。他笑起来,那曾经的苦涩被风化成了喜悦。

“那么来吧,我的共犯者,”这是这一夜,立香第一次听见岩窟王这样称呼自己。

她握上对方向自己伸出的手,这一次少女面对的变化只有更深的喜悦。

“假如这感情对于世界来说是惊世骇俗的罪恶,那就让我们一起服这无期徒刑吧。”






*这里立香发现的东西是大麻精。在当时是难得的逸品,伯爵还请书中角色弗朗兹享用过。当然,在现代无论是在年龄还是在法律上都是非常不健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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